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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叔。」我望向小叔,對他輕輕扯了嘴角,他淡淡的望了我一眼「鄭愉呢?」

「還在學校準備大考呢。」我平靜的撒了個謊,雖然是在準備段考沒錯,不過地點不太一樣就是了。

我接過小叔的行李,替他開了車門,順道把行李放入後車廂,接著坐上駕駛座「怎麼只有妳?妳的助理或秘書呢?妳考到駕照了?」

他似乎很訝異,我只是微微抬眸,透過後照鏡看著他,然後發動車子、上路「現在對他們來說是下班時間,再者,這是鄭家的家務事。駕照是熱騰騰出爐的。」

「話說妳長大了,變漂亮啦。」他低低的笑聲從後頭傳來,我不知道那笑聲是什麼意思「謝謝。」

「高三了?」他微微瞇起雙眼,低頭看向手上的紙張,但嘴還是沒停「對,準備做姐姐的學妹。」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,但礙於對方是長輩,不回答不行「國立?」「是的。」

路上一陣靜默,我從後照鏡望向他的一舉一動,他還是一樣、看著紙張,我不知道那什麼寫著什麼,我視力不是很好,我也沒有戴到眼鏡。

我收回視線,打開方向燈,準備左轉,這時、他打開另外一個、關鍵的話題。

「公司營運的還好嗎?」我斂起眼眸,在心裡揣測他可能會問的延伸問題「有成長。您這次回來有打算進公司走一走嗎?」

「可能會,畢竟是妳爸的公司啊。而且一個還沒就讀大學的女兒能讓公司有所成長,不覺得很有觀察價值嗎?」他先是點頭,然後聳聳肩,最後竟仰頭大笑了起來。

「小叔,雖然我這麼說很沒有禮貌,但我希望您能稍微尊重身為當事人的我和我父親」我面無波瀾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往後照鏡看,還能看見他饒富趣味的盯著我。

「我目前不會進公司,也暫時不會公開我們的關係;當然、包括緣曦姐。」我冷下臉,不等他回答便繼續接了下去「如果您想使用強硬手段公開我們的關係,我想、那對您只有壞處,沒有益處。」我隨手打開一旁的開水濕潤喉嚨,接著開口。

「從前有三兄弟,大哥離婚未再娶;二哥已婚,育有一雙兒女;三弟未嫁娶,但有交往已久的女朋友。」

「這三兄弟的父母也很奇怪。大哥二哥的婚禮錢自己出,而小弟卻需要由三兄弟平分?是父母疼惜老么?還是因為他是兩老唯一的寶?而其他...什麼都不是?」說到這,我從後視鏡看向了小叔,他臉色變凝重了,我看了以後皮笑肉不笑。

「後來,小弟還是沒結婚,倒是成了商人,大哥也開了間公司,大哥的兩個女兒也漸漸長大。大女兒很聰明,但是是個生活白痴;小女兒智商極高,也就是所謂的"天才"」我扯起嘴角,嘲諷似的笑了笑,眼神冷了下來。

「小女兒自小身體不好,時常需要跑大大小小的診所醫院。在她十歲那年,被送進醫院,她的主治醫師便是三弟的私人醫生,因為那個人眼神裡的情緒很奇怪,於是她找了藉口出外鑑定藥品。」小叔他收起紙張,神情嚴肅,死死的盯著前方。

「您猜猜故事結果如何?那藥竟是——」

「夠了!別在說了,拜託妳......拜託。」他皺起眉頭,無助似的用雙手抱著頭,眼鏡被丟到一旁,寂寞的躺著。

我笑了笑「是不是很耳熟?」

「您當初這麼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?」紅燈。

我拉下手煞車,看著赤字倒數,車內一陣的寂靜,只有我小叔壓抑的哭聲。

我突然想到愉跟我說的「『壞人不是一輩子都是壞人。』」

他曾想將我致死,那時我只是個小孩,何況現在?因為他、我變得沒辦法輕易相信別人。

我沉下臉色,看著綠燈,我重新開動。

「妳身體有比較好了嗎?」他低著頭,我不知道小叔的表情是什麼「您放心,還死不了。」我自嘲似的勾起嘴角,完全不想理會我小叔。

這時,來電鈴聲響了。可喜可賀。打電話的人,感謝你。

「喂?嗯,好...知道了,等會就到。好...拜拜。」我掛掉電話,抬眸從後照鏡看了眼我小叔「小叔。」

他身體一震,抬頭望向我,他戴回眼鏡,雙眼有些紅紅的「我等會要回公司一趟,也許明天才回家。您要住家裡還是住飯店?」

「住外面就好,我就不麻煩妳了。」他聲音有些嘶啞。

「知道了。」

.

「智旻哥?啊是、我快到了。」『公司旁邊的咖啡廳等我。』說完他也不給我反應的機會,直接就掛掉電話了。

???

公司旁邊的咖啡廳?

我一臉懵的盯著放在副駕的手機,上面來電人的頭像亮著,是智旻哥的外出照,似乎是別人幫忙拍的,也許是那個什麼閔玧其?

我依照智旻哥所說的,停好車後來到了公司旁邊的咖啡廳,氣氛和咖啡香讓我稍微的放鬆,我閉上眼享受這短暫的寧靜。

「紫珉,這裡!」一晃眼就看到一顆顯眼的淺栗色腦袋,他身前的桌子上擺了杯青綠色的飲料和一本書籍。

我抓好手上的東西走過去,拉開椅子就直接坐了下來「有什麼事嗎?」

「放鬆!!」他笑的看不見眼睛,而我則是傻眼狀態「...啊?」

放鬆是...?

「總之啊,妳現在先放鬆一下,看書或喝咖啡哪個都好,如果能讓妳短暫放鬆一下就好了!!」智旻哥坐我對面笑得很燦爛,可愛的讓人想要捏好幾把。

「選現在是因為妳之前很忙,而且妳小叔剛到南韓對吧?妳就先出來散散心吧!如果說是在公司的話應該沒問題的!!」

「那還謝謝哥了。」我微微笑,脫下一隻手套,放進包裡,智旻哥看到以後似乎有些疑惑。

「我可以稍微接受在你面前不戴手套。我在外頭如果真的能放鬆會這樣,但最大極限就是一隻手而已。」我笑著解釋,順道招來服務生,點了杯棉花糖熱可可。

「紫珉,醫院我預約好了。」

「這樣啊、謝謝哥。」我甜笑著向智旻哥道謝,並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反應。

「下禮拜二三四要回學校考試,我預約的是星期四下午。公司妳可以不必擔心,短時間內不在不會有事。」我乖巧的點點頭,有些發呆似的望著他。

「我啊...,打算直接往上直升,高三我才開始辦暫休,所以出席率是沒問題的。」低下頭,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,不安的攪動著指節「高三的課對我來說很簡單,直升上去是已經確定的事實。」

智旻哥沒有開口,只是靜靜的聽著我說話。老實說,智旻哥如果在我身邊會讓我很安心,也可以稍微放鬆下來。

這是依賴感嗎?

「哥。」我開口叫了他,一手握著剛送上來的熱可可,我不安的一直盯著我的熱可可,裡頭的棉花糖已經一點一點的在融化,溶進熱可可裡。

「內。」

「哥哥。」我的聲音哽咽了起來,我好怕。

如果我做不好怎麼辦?
如果我讓他們失望怎麼辦?
如果我沒辦法好好陪他們走完怎麼辦?

「內。」

「智旻哥。」我抬眸望向他,一抬頭就撞進他柔情似水的眼眸裡,溫柔的讓我好想哭。

「紫珉啊。」他撫上我正摸著杯子的手「如果真的很累的話,來找我,好嗎?」他微微勾起唇角,眼睛也一同彎起,我呆愣在原地,淚水直接奪門而出。

他慌張的找著衛生紙,手忙腳亂的幫我擦掉眼淚,我用沒有戴著手套的那隻手附上他「好,我答應你。」

朴智旻在這瞬間開始成了我心裡、一個很特殊的存在。

我止住眼淚,從洗手間回到座位,剛剛發生的事情,現在再重新回想,我覺得有些羞恥。

「星期一我會先回家一趟,星期二、三會睡在公司,禮拜四我會早點去學校,如果比預期的還早考完我會打給你或著直接去大三教室找你。」

「啊、今天我也會睡在公司,行李已經在車上了。」我補充道。

智旻哥沉默了會,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。

「KakaoTalk~~」手機傳來訊息的通知「姐姐傳來的,她問能不能講電話。」

「去吧。」智旻哥笑著擺擺手,我點點頭後出去打給愉。

「祖母讓我們假日回老宅一趟?」我面色凝重的重複了一次愉方才所說的「『對,小叔叔和大叔叔都會去。』」

「緣曦姐呢?」我不安的來回踱步,在大街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「『她也會去。』」

我煩躁的抓了抓頭髮,不爽的情緒直接呈現在臉上,手插著腰,語氣非常不好的說著。雖然我知道在我手機對面的並不是我的祖父母,但依然讓我非常不愉快「他們是知道下禮拜要考試所以卡那時候嗎?不然幹什麼選這種時間?」

 「『因為小叔叔的關係吧,聽說他好像打算下禮拜日回德國。』」

我蓋住話筒嘆了口氣,從咖啡廳外的玻璃往內望,智旻哥正坐在原位看書「我知道了,到時候我會提早回家跟妳一起去。」

「『好,拜拜。』」「拜拜。」

我掛掉電話,坐上路邊的椅子低著頭扶額思考著,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肩頭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。

「易瑾?」我看著來人驚訝不已,而對方則是笑著和我打招呼「哈囉~。」

「怎麼啦?」她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,身為挺了解我的人之一,她大概能知道可以讓我唉聲嘆氣的有什麼事情「我下禮拜要回本宅......。」「妳祖父母?」她抬起一邊的眉,問道。

「對。」我無力的垂下肩頭,頭疼的揉著太陽穴。

「親愛的,睡前打給我、幾點都Ok,我來治癒妳。」她幫我把剛剛被我抓亂的頭髮用好,順道給了我一個擁抱「謝謝姐姐,但我今天要睡公司,我打算把之前積欠的東西用完,不曉得會處理到多晚,所以就不麻煩了。」

她無奈笑了笑,又摸了我的頭才回答我「好吧,那妳別把自己搞的太累啊。」我笑著回答她「謝謝姐姐。」

「那我先走啦。」「好。」我揮著手看著易瑾姐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。

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後,我重新回到咖啡廳內的位置上,智旻哥戴著耳機,翻看著手上的書,我拉開椅子坐下「我回來了。」

「喔,妳回來啦?」我笑著點點頭,拿起面前有點冷掉的熱可可啜飲了幾口「下禮拜的假日我可能不會進公司,家裡那有事要處理。」

「沒關係,我會幫妳都推掉,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會聯絡妳。」聽智旻哥這麼一說,我淡淡的勾了個笑「好,謝謝智旻哥。」

我放鬆下來的將領口及領帶稍微拉鬆,幾乎是整個人癱在椅子上,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我煩悶的又扒了幾下頭髮,接著有點大動作的從椅背離開,並且趴上桌。

「我十點要上樓,等會會先跟櫃檯說好。我生物鐘挺準,明天你進辦公室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梳洗好了。」我閉上眼,在腦袋裡想著最近的行程,還有等下上樓要處理的資料。我之前已經把之前父親遺留的漏洞清空了,在處理的前有先跟他打招呼。

現在首要必須處理的是關於員工的調動,還有關於合作企業的事。

許多企業同時希望能夠和我們合作、其中還包括海國與瑧氏,說是因為看到我們近期的成長很期待我們未來的發展,希望能夠成為見證人。

直到我身旁有人走近,稍微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服務生,他手上拿著外帶的盒子。

「給妳的,聽說妳喜歡吃甜食。我想說妳等會要處理事情,可能會肚子餓之類的,在累的時候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一種享受!所以妳不可以拒絕我喔!!」

智旻哥笑嘻嘻的告訴我,雖然我覺得很奇怪為何他會知道喜歡吃甜食的事,但我還是很謝謝他,心裡也感受到了一股暖流。

「好,謝謝智旻哥。」我的腦袋快速的運轉,算好時間後我開口問了智旻哥「哥、下星期四,去完醫院後你有空嗎?」

他喝著飲料的同時抬頭望向了我,以皺眉的方式表示疑問「我想請你吃飯。」

他聽到後竟嗆到了?!我傻眼的看著他,雖然傻眼但我還是替他拍了背「哥哥!你幹嘛啦!!」

「...咳咳...咳...不是..不是,我只是想說妳怎麼突然請我吃飯...。」他尷尬的搔了搔臉頰「人家就心血來潮咩,你不想要就算了,我自己跟愉還有泰亨哥去!」我耍賴似的回答他,臉色不好的皺在一起。

「好好好,對不起對不起,我去、我去,可以嗎?」他有些無奈的安撫著我,寵著我的妥協了。

我嘿嘿嘿的笑著,有些裝可愛的用手比槍對著他「哼哼,我贏了!時間弄好了在通知你。泰亨哥跟我姐姐那邊我問看看。」

「好啦!快十點了,要不要先送妳上去?」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,指了指我的手錶「嗚哇,哥好愛操心呀。」

我開玩笑似的回答他,怎知道對方竟然難得的扳起臉「妳是女孩子,櫃檯他們最晚只會到十點半,保全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隨時隨地的監控所有地方,所以我有義務保護妳。」

「那就拜託哥啦。」我甜甜的笑了笑,開始收拾東西。

智旻哥妥妥的看著我進到辦公室後才離開,我把行李放上一旁的沙發床,然後走向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。

鄭氏成立六年,低潮後又巔峰、不斷重複才成為今天的規模。

我參與了第三年至今,還有往後,我和姐姐是最好的見證人。

而祖母、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女王,是我們的審判者 一次次把我們拉入深淵,讓我們自己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,直到看見日光。

我把手撐著額間,發呆似的思考。

下星期日要回老宅,我、愉、還有曦姐姐都是。

想到這點我就頭疼。

我不喜歡我祖父母,這是父親和姐姐都知道的事情。

祖母是家裡的實權,祖父只是虛位,管教的方式不到嚴厲,但是三兄弟是分開教育,我很不能理解。

父親他們這些年都是誤會著手足,大叔叔和父親近年才開始好了起來。

「Kakao~」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,是易瑾姐傳來的,是她的琴音。

她的音樂和聲音總是讓我很放鬆,我笑了笑,傳送了一個貼圖給她已表示我的感謝。

我進到我和父親的聊天室,把公司的近況回報給他,雖然在時間上似乎有些唐突,因為對方應該還沒下班。

在看見時間後我決定先洗澡,洗完時間大概差不多可以收到父親的回信,因為我跟他都是因為工作需要所以一直開著聲音及提醒。

前提是、如果他有中途停下來休息或是聽見訊息聲音的話。

我起身從行李裡拿出我換洗衣物後便進浴室了。

我坐在浴缸旁邊的馬桶,怔怔的盯著浴缸裡頭的水發呆。

直到水位上升的差不多了以後,我開始慢吞吞的褪下我的衣服,先是素色針織外套,接著是黑色的女式西裝背心。

背心才解到第二顆扣子,外面就傳出動靜,我面無表情的從背心的暗袋抽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。

不知道為何,我常常吸引到"各色人馬",所以父親從我小時候開始就讓我去學柔道還有防身術,以便應對各種狀況。

我把瑞士刀穩妥的握著,靜靜的聆聽外頭的動靜,在心裡默默的跟著對方移動,用腳步聲判斷對方走到哪兒。

我悄悄的打開門,瞄向那人,是個算有點眼熟的身影,似是老宅裡的一位資歷不淺的某位管家。

他手上提著一只袋子,裡面放了什麼我無從得知。

「不好意思,請問您來這裡想做什麼?」我從浴室裡走出,話語一出,在安安靜靜的辦公室裡顯得突兀。

「小姐。」對方恭恭敬敬的朝我敬禮,我瞇著眼望向對方,瑞士刀已經被我放進西裝褲後頭的口袋了「老夫人交待讓我把東西放進您辦公室,說是給您與大小姐於下星期出席時穿。」

「放著就好。為什麼晚上來?」我不悅的示意讓對方放在桌上,自己則坐上一旁的沙發床「老夫人以為您晚上不會在公司,所以讓我送過來,她希望不會遇見您,否則會影響您的心情。」

我看著那人的臉,搖手「罷了,辛苦了、你先回去吧。替我傳話給老夫人,我和大小姐下星期會準時赴約。」

「是,告辭了。」那人敬禮後快速的退了出去,而我則在瞄了眼那個白色紙袋後重新回到浴室。

脫下的衣服被我整整齊齊的折好放在一旁,在沖洗完身體後、我泡進浴缸,熱水讓我放鬆,我打開了易瑾姐傳來的錄音,那是她的其中一首曲子,是很輕柔的旋律。

閉上眼,我跟著音符哼了起來,雙腳也一下一下的踢出水花,腦袋和節拍一同搖晃著,但裡頭依然安靜不下。

我的腦袋亂糟糟的,方才那位管家的話還在我腦海裡頭漂流。

我跟祖父母不親,我們和父親早早就搬出老宅,偶爾會回去探望他們,但時間通通都不長,而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家的具體位置。

曦姐姐她們一家也都搬出來了,小叔則是移民至德國去了,家中除了他們兩個,也只有幾位管家。

我低下頭,把水捧在手心後潑上肩頭,然後停在原地。

濕掉的頭髮浮在水面上,泡澡劑的味道和熱氣一起飄在空氣中,洗手台上方的鏡子已經被水氣覆蓋,只能隱約地看見純白磁磚。

易瑾姐的琴音驟停,取而代之的是KT的提示音。

我伸手拿起手機一看,是姐姐。

「『泰亨哥說他可以,我那天下午沒課,會先跟他還有同班的田柾國去易世走走,泰亨哥有模特課在那實習』」

田柾國?易世?

我挑起眉,在腦袋裡想到易瑾姐,她最近和我聊天的時候有提到他。

我知道田柾國,一個直升到大學部的我的學長。

『你們小心點。』

想了想,我又回覆道『邀請田學長一起去吧?』

「『哇賽,妳是認真的!!???!!?!?!!!?跟我開玩笑的吧妳!?』貼圖.」

看到姐姐的回覆我不禁笑出聲,因為我能夠想像她現在盯著螢幕,或看著別的地方、三角狀的眼睛睜的圓滾滾的,嘴巴也微微打開,隱約能看見唇舌。

『問問唄,說我邀請的 就當作是考試後的放鬆、要不要?』

「『親愛的妹妹、人家田學長是真的很會吃,妳確定???』」

我看了以後想也不想地回道,順道附贈了一張貼圖『又沒差,我們也很會吃。』

「『嗚哇,那妳可能要破產了』」

我笑了笑,傳了張貼圖給她。

『親愛的、我的存款比妳想像的要多。好啦 我要先出浴了,最晚一點會睡,等會開始辦公』

『剛傳訊息給父親他還沒回我呢,估計在一下就回了。先和妳說晚安啊』貼圖。

「『妳少來!每次這麼說哪次早睡了!!!妳在這樣常常熬夜以後身體得了!鄭紫珉妳黑眼圈已經夠重了,妳睡我才睡,睡前傳訊息跟我。下!線!』」

看著對方似乎氣沖沖的一口氣打完一段,我不禁彎起眉眼和唇角,每次鄭愉如果只要炸毛就會打一大串嘴我。

好懷念啊、好久沒和她這樣了。

我起身踏出浴缸,擦乾身子後穿上衣服並拿著我的東西走出浴室,剛開門的冷氣讓我打顫 把數字稍微調高後才稍有趨緩。

我隨意的擦了幾下頭髮,便再次坐回辦公桌桌前,打開筆電,上面顯示的是從第一年到現在帳務。

一個個對帳,然後圈出漏洞,找出處理者及負責人,然後將數據傳給父親。

公司內部的營運有些問題,但問題不明顯,再者、我要揪出黑洞來源,還有真正對父親對公司忠誠的人 究竟有幾個。

漏洞我已經設好,預防措施也放了。如果到時候公司的人數只剩下寥寥可數我也不會太意外。

訊息的提示音傳來,我劃開鎖屏一看、是愉「『田學長說好。』」

『知道了。然後、今天祖母有讓人拿衣服來,說是下禮拜讓我們穿上。』

「『啥時?』」

『不久前。』

「『好吧。妳不要太晚睡啊。』貼圖.」

我在最後傳送了一張貼圖給姐姐後,便關閉螢幕,準備一頭埋入工作好麻痺自己。

頭疼。

在摘下臉上的眼鏡前,我看了眼時間,已經兩點多了。

父親剛剛回了訊息說他會在評估關於人員調整的事,我也順道和他提了我們下禮拜六要回本宅的事。

他似乎很擔心,但也無能為力。父親是個孝子,不會隨意對祖父母不敬,除非他們對我們如何,才真會反擊。

說實在,我認為我的祖父母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 一面摧毀我們,卻又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護著,我不懂到底是什麼用意,又或者他們是要考驗我們什麼?

我稍微把椅子向後退,從抽屜裡抓起吹風機,插上一旁的插頭並吹乾我的頭髮。

隨意紥起我的頭髮後,我便又埋首於工作,自腦袋傳來的痛覺不斷侵襲我的神經,從包裡翻出幾顆止痛藥後我再次埋入公文堆。

直到我做到一個段落,將上任至現在,所有落掉的部分通通補足,我才準備要入眠。

時間已然走到凌晨四點,我身後的落地窗已經沒有夜裡的萬籟俱寂,而是喧囂的前奏。

我揉了揉眼睛,扯下隨性的低馬尾,離開辦公桌,帶著我的毯子、關上大燈,然後坐上沙發床。

我睡眠的習慣是必須要開啟小燈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很可怕,我沒辦法接受,所以總是開著小燈,還有幾次被姐姐說幼稚,等她看著我因為賭氣而鼓起的臉頰後,便不再提,反而笑著離開。

久而久之她倒也習慣了。

況且這也能當個信息。如果我不在家就是顯而易見;如果我沒和她說晚上在公司睡,房間卻沒燈就是出事了。

我把自己妥妥的安上沙發床,蜷縮成一圈,辦公室內顯的很安靜,只有我細微的呼吸聲。

.

早上我的生物鐘準時將我喚醒,看著天花板發呆直到我稍加清醒,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我看了眼時間。

五點將近六點,剛好。

我裹緊毯子快速的拿著換洗衣物進到浴室,早上的天氣有點涼,我睡眼惺忪的站在鏡子前 鏡子裡的我黑眼圈有些重,就和姐姐所說的一樣。

我把肩上的毯子折好並放至一旁的架上,然後開始刷牙洗臉,我一手扶著洗手檯,另一手緩慢地移動著我的牙刷,旁邊正放著的熱水水蒸氣爬上鏡子。

待我終於完成所有的晨間洗漱動作時,智旻哥已經來了。

我站在原地發怔地看著他,他站在辦公桌前,表情嚴肅,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。

「昨天幾點睡?」他問。

「我公務用完睡的,哥不用擔心。」我迴避似的繞過他的問題,因為我知道如果誠實回答他一定會被罵。

「回答我。幾點?」他再次強調,這次的語氣強硬,完全不容忽視。

「四點。」我心虛地閃過他直直看著我的視線。

智旻哥看著昨天他打包給我但我絲毫沒動到的甜食,眼神變得難以捉摸,也不說話「哥,對不起。」

我小心翼翼的道歉,生怕惹怒對方,只見他嘆了口氣,然後向我招手「我沒有生氣。只是希望妳可以在愛惜一點自己的身體,不要老是熬夜,對身體不好。」

我乖巧的上前,智旻哥輕柔的替我梳起馬尾,語氣也溫和了起來 我沒有回答他。

「好啦,沒事。妳準備準備,今天上午要去拜訪海國,下午要到瑧氏。」

「嗯。」我順從的點點頭,將我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就緒,包括昨日那位老管家送來的東西。

我想拿給鄭愉處理。

「哥、有點冷,可以把冷氣溫度調高點嗎?」我抓緊肩上的針織外套,拉鍊被我拉到最上面,帽子也被我戴起。

「冷?」他傾身將車上的空調溫度升高「有點」我扯了個笑 聳聳肩,腦袋有點暈。

「車程還很久,先睡會吧。」智旻哥趁著停等紅綠燈的空閒時間從後頭拿出一條毯子「用嗎?可以接受?」

我微微伸出手抱住,悶悶的回了一聲"嗯"後,便縮成一球。

依靠在門邊,毯子有智旻哥的味道,香香的,好好聞,又柔軟。

我閉著眼睛,腦內亂成海嘯,各種各樣的東西混雜在一起,頭好痛。

我皺著眉頭,意識昏昏沉沉,似是醒著又像夢境。

我身邊響起的歌聲很優美,是男人的聲音,是溫和且柔情的聲音,彷彿時間都停在這。

但我知道、

並不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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